10歲的時候,和很多同齡的孩子一樣,我喜歡爬樹。一個夏天的傍晚,放學以后,我和同學苑榮東約好一起到樹林里比賽爬樹。同行的還有一些差不多大的伙伴。
苑榮東雖然個子和我差不多高,但身手是最敏捷的。發(fā)令以后,我和苑榮東都拼命往樹上爬。這個時候,我不敢看對手的速度,因為一遲疑就有可能落后。在一群伙伴的叫好聲中,我第一個爬到了樹的頂端。對面樹枝上的苑榮東大聲說:“這算什么呀,比賽還沒有結(jié)束呢。”
一句話提醒了我。在樹下,我們的確沒有說明是先爬到樹上就算勝利,還是先下到地上才算勝利。我一把抱住樹干,順著樹干飛速地開始往下滑。突然,我感覺到自己的小褂子“咯崩”一聲,隨后,小肚皮火辣辣地疼了起來。等到落到樹下的時候,用手一摸,鮮紅的血流了下來。
孩子們一哄而散。我一個人沒命地往家里跑。后面的事情可想而知,父親馬上帶著我來到診所看醫(yī)生。
那個夜晚,我沒完沒了地哭。我想當時是被嚇住了。父親采取了不理不問的態(tài)度,似乎很看不起我這個不堅強的兒子。
九點鐘以后,祖母推門進來了??吹轿胰匀辉诳蓿p聲地問:“這么疼嗎?”
我使勁地點了點興。
祖母慈祥地笑了。她說:“不要老是想著那些瘡疤。不然的話,它會成為你今天晚上的包袱,你會徹夜睡不了覺的。對于一個人而言,受傷害總是難免的事情。今天是肚皮,過不了幾天也許就是屁股或者耳朵。這個時候,你要學會盡快地忘記自己是個受傷的人,你才能樂觀起來。”然后矯正了我睡覺的姿態(tài),讓小肚皮朝上。
按照祖母的辦法去做,那個夜晚,我睡得很踏實。夜里,甚至做了個和伙伴們?nèi)?/span>魚塘釣魚的夢。
今天,我已經(jīng)三十多歲了。三十多年以來,我遇到各種傷害。其中有肉體上的,更多的則是精神上的。這些不幸的遭遇中,有些來自于競爭對手,更有一些來自于自己的朋友。這個時候,我總是提醒自己,不要過分沉浸在失落和悲哀之中。要及時忘記疼痛,不要老是把自己放在受害者和弱勢群體的考量之中。這樣,我的心就會慢慢堅強起來。